（六）

马中华看到游击队坐在屋里擦枪，他来到桌子前坐下后说：“我们现在开个会，大伙儿边干边听吧，。这次边区会议，主要是针对鬼子的春季扫荡而布置战斗任务，同时还要传达八路军总部的重要指示精神，来参加会议的都是冀鲁边区的重要领导，还有各地下组织的负责人，由于我们游击队长期在这片区域作战，对各处地形比较熟悉，所以把这次会议的安全工作交给了我们，所以我们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完，绝不能让各级首长在咱们的地盘上出现问题，一定要保证此次会议顺利的完成。现在我就把大家划分成各行动小组，分布的薛庄的周围。如果在会议之前，各小组发现有可疑之人出现，立刻发出信号及向我报告。如果看到手里拿着一根玉米桔的行人，不用阻拦盘问直接放行，这都是参加会议的人员。大家听明白了吗？”

所有的游击队员都大声的应着，接下来马中华又进行了战斗编组，赵家山和小波分到了一组，负责在薛庄村东路边树林里放哨。

接完了任务后赵家山马上和小波，马上离开清风镇来到了旁边的薛庄。村头的树林里长满了枯草，他们马上找了处可以避风的草坑，悄悄的蹲伏了下来。此时无精打彩的太阳已经落向天边，苍茫暮色开始笼罩星罗密布的乡村。

寒冷的夜风吹动枯草，赵家山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波，问：“哎，天气这么冷，你这身板能顶住吗？如果实在受不了你就回去，这站岗放哨的活有我一个人也就够了。”

小波正在向着进村的土路上张望，听赵家山说话后忙把脸转了回来，双手捂在脸上哈着气说：“我身上的伤早就事了，不过这天气还是很冷的，要是在这树林里蹲一晚上可真是有点难熬，要不你自己在这守一会儿，我回到镇里去再加件衣服，回头再到老乡家找点吃的回来。”

“行啊，你去吧。”赵家山说着也站起来活动身体。小波在夜色里看了一眼赵家山，然后弯着腰悄悄的离开了。

时至深夜的时候零星的狗叫渐渐消失了，乡村的夜晚变的更加沉闷和寂静，只有寒冷刺骨的空气在四处流动。赵家山伸手抚摸有些冻僵的脚，心里想起了跟随自己来山东的枣花。此时也不知道她在缝鞋还是已经睡觉，想到这儿赵家山的心里有了一丝暖意。自从家人都遇难之后，家在心中已经渐渐遥远，可是现在有家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赵家山的心里。自己就是枣花的家，而枣花也是自己的家。

夜色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，赵家山刚刚有些放松的和散乱的思绪，又重新警惕的拧绕在了一起，忙把和空气同样冰冷的步枪抓握在了手里。远处的身影渐渐的近来，赵家山从体形上认出了是小波。

小波绕过了几棵树后来到了赵家山的身边，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还有些温热的窝头，塞到他的手里后说：“吃吧，肚子饱了也就不冷了。”

赵家山接在手里咬了一口，说：“这窝头还是热的？”

“当然是热的，我一直搂在我的怀里能不热吗？”小波说着又从身上扯出一个瓶子，说：“你看这是什么……”

赵家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，忙有些欣喜的说：“酒，你这是从哪找来的，酒是粮**，喝两口它比只向个窝头都管用呀。”说着便接过了小波手里的瓶子，对着嘴猛的灌了一大口，如烈火般的酒液顿时让身上沸腾起来。

小波看赵家山辣的直吹气，忙说：“你轻点儿，这可是70度的老白干，喝它那可就象喝火一样啊。”

赵家山把酒瓶子递给了小波，吹着嘴里干热的酒气说：“我娘啊，这真的象和喝火一样，这劲太冲了……”赵家山说着又大口的吃起了窝头。

小波也吸喝了一小口白酒，马上被辣的哈了半天气。他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窝头，啃咬着说：“山子哥，我看这开会呀也没有什么大事，咱们过年，鬼子们一样也得过年的，他们肯定不会来的。所以咱俩在这呆着也是个摆设。我看明天晚上咱俩还是换个地方睡吧，别在这里……”

“别胡说！”还没等小波把话说完便被赵家山打断了。赵家山把最后一口窝头塞进嘴里，伸手又扯过小波手里的酒瓶后，说：“现在咱们是八路军的游击队，你以为还是象你当年落草为寇当响马呀，八路军是有组织有纪律的，哪能为了不挨冻就跑呢，就这点出息还能打鬼子吗？”

小波看赵家山不同意，忙又说：“你不同意说不同意的，干什么总揭我的短儿呀……”小波说着把身体转向了另一个方向，啃咬着手里的窝头不说话了。

二人沉默了一些时间后，赵家山也感觉自己不应该提小波劫道的事儿，又伸手又推了一把小波的后背，说：“你看你个熊样儿，还真生气了？明天晚上你要是怕冷你就到老乡家睡吧，我自己在这守着就行的。”

“我……我不是怕冷，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一块找个地方睡，这里不可能会有事的。你就听我的，和我找个地方睡一觉有什么呀，你这个人可真犟……”小波说着又重新坐直了身体，拿起刚才没有吃完的窝头又啃起来。赵家山伸手拍了拍小波的后背没有再说话，他们在沉默中渡过了寂静漫长的暗夜。

第二天中午过后，通往薛庄的土路上便陆续的有行人出现，而且他们的手里都握有一根玉米桔。赵家山和小波透过浓密的枯草仔细观察，生怕有形迹可疑的人混进村子。

看到原野上不再有身影走来，赵家山忙揉着有些酸痛的眼睛缩回到草坑里。忽然小波用脚踢了一下他的屁股，说：“山子哥你快看，又来了一个人，他手里什么也没拿！”

赵家山忙又重新挺起身体，伸手拔开前方的草丛，看到有个推车的身影正向着薛庄走来。